大家喝了三杯,伍次友、明珠和何桂已有些醉醺醺的了,翠姑脸上也泛起了红,说:“我是已经醉了,喝不得了!”伍次友却叫:“没醉!喝这么一酒怎么会醉得倒人?当年在扬州我与大哥兄弟三人长饮雄谈,评论时事,喝过半坛,那才叫喝酒!”说罢不胜慨。明珠猛地将案一击说:“休言时事!老贼不死,国无宁日,民无宁日!”
何桂离席去,一会儿笑嘻嘻地捧着一个掣签筒过来,说:“这是专为孝廉们解闷儿用的酒签筒。咱们也掣签饮酒取乐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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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,伍次友把签递给明珠,明珠一看,上面写着:“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───不语不饮,言者三杯。”算来席上只有伍次友和龙儿不曾说话,翠姑笑:“这签也批得太毒了,我是吃不得了!咱们喝了,重新换个玩法吧!”
这个龙儿到底是什么人呢?他不是别人,正是当今皇上康熙。
解。”伍次友却没有笑,只瞧着龙儿,若有所思地。
龙儿见他拍案而起,吃了一惊。后的话,他没听清楚,忙问:“老贼是谁呀?老贼和时事有甚关系,老贼偷了时事么?”
龙儿却笑着揭短:“何必呢,今天你就和他们比个输赢!”明珠笑着倒了一杯酒递上来,说:“着啊!哪有什么病!龙少爷说你能饮,还能混过去?”魏东亭不好意思地看了一龙儿,笑:“那我就舍命陪君了。”
伍次友已是醉迷离,见这孩盘问底,像个小大人,倒觉有趣。便应笑:“自古权臣,哪个没有功劳?国之臣,非国贼而何?残民利己,非民贼而何!”说着便用手指着明珠对魏东亭:“就说你这表台吧,好端端的一个殷实人家,如今被得家破人亡、妻离散。这个圈地之法,实在害人不浅。北京城里乞丐成群,城外却是千里沃野成了狐兔之乡!瞧着吧,此次朝廷策试,我必痛陈圈地之弊。”说完自将觥中酒一饮而尽。此时明珠早忍不住,只闭目不语,泪横。
这场面见难以维持下去了,要是再喝下去,谁晓得还会说什么话来,魏东亭趁势,起说:“天时不早了,龙儿明日还有功课,怕太夫人着急,我们就此告辞了。”言毕,携了龙儿的手,辞了众人来。
魏东亭见明珠发狂,知是醉了,忙:“表台,你说的什么话,今儿个怎么啦?”伍次友乜着接说:“实话!鳌拜便是当今国贼,鳌拜不死,清室永无太平之日!”
了悦朋店,天已经黑了下来。
龙儿见魏东亭上前搀伍次友要去歇息,忙摆手制止,一边问:“鳌拜从龙关,功劳卓著,怎么先生倒以为他是国贼?”
伍次友起笑:“这倒罢了。不论功名论酒运。数我年长,我先来!”说着便从签筒里一支来,攥在手里不言语,翠姑忙问:“什么签?”伍次友自夹菜不语。魏东亭起拿签来看,伍次却将手摇了摇。魏东亭笑问:“难不许人看?”
伍次友咽了菜,只微笑,仍不答腔。何桂耐不住,说:“二爷打哑谜呀?你说来,该谁喝,谁就喝呗!”伍次友仍不言语,只顾夹菜往里送。明珠:“我猜这签必定不雅,所以大哥不肯说。”伍次友笑着摇。只有龙儿不懂这些,饶有兴味地看着不吭声。
桂见魏东亭饮酒甚少,酒到边,只略略沾便又放下,遂笑:“明珠大爷早夸过,魏爷一向是海量,今儿个不肯开怀,莫非酒不好?”魏东亭忙:“兄弟有病,早已戒酒,今儿瞧着大伙兴,不得已才吃了几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