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却不懂"清议"一词,忙问:“怎么个清议法?”伍次友笑:“啊,清议就是大臣和百姓批评朝政的议论,就像熊东园弹劾鳌拜之'政事纷更,法制未定',我的'论圈地国',即是今日的'清议'。后汉清议走了邪,成了空谈。但质帝时,百官中尚有不少不畏死之士敢于大胆非议朝政。”
伍次友这才接着:“惜乎,这位小皇帝锋芒太,当面指斥大将军梁冀为‘跋扈将军’,被梁氏恨之骨,暗以毒饼为饵,死于却非殿中…”他长叹一声:“实在令人惋惜呀!”
康熙也笑:“对!对!这有什么呢,质帝是质帝,当今圣上是当今圣上嘛!”魏东亭只好红了脸笑笑,坐下听讲。
“因为当时清议初起。”伍次友笑:“人们的厉害得很!再加上东汉气数未尽,王莽前辙犹在,梁冀不能不有所顾忌。”
康熙听到这话,心中怦然,想前几天在毓庆和鳌拜廷争的情形,真有后怕起来。
伍次友见他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,像是走了神的模样,便笑:“咱们不讲这个人,接着讲桓帝罢。”康熙忙:“不,不,我还想请问先生,那梁冀专横如此,既害了质帝,因何没有夺位自己当皇帝呢?”
的声名。”
“有啊!”伍次友答,这便是一个明证。范氏吃亏在一个‘傲’字上。他在狱中致诸侄的快信中曾炫耀自己的《后汉书》比《汉书》还要明,是‘天下之奇作’,说《后汉书》里中等的篇章,也不次于贾谊的《过秦论》,连自己也选不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这奇书,自古史书中没有一可与《后汉书》媲的。“你们听听,他了多大的?若自视过,反变为狂妄无知,其所以受人轻视,本源就在这里。这也实在是范晔自毁所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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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熙忙问:“文章岂有随人事而转的?”
康熙思忖了一刻,又问:“即以质帝而论,除梁冀,何为上策?”
魏东亭知这个典故,十分忌讳,连连递送示意伍次友敷衍过去。伍次友哪里晓得这意思,啜了一茶接着:“这小皇帝聪颖过人,如能长成,必可成为一代令主…”魏东亭走过去给他续了茶,笑:“伍先生,是不是串讲以后,再一个一个从掰起?”伍次友早察觉来,忙:“小魏也是这么鬼鬼祟祟的。先生讲书哪有你的理,岂不闻临文不讳?”
伍次友不由诧异地望了一康熙,很奇怪他为什么揪住这个问题不放。沉思了一会儿方回答:“审度当时时势,以梁冀之恶四面树敌,己犯众怒,人心丧失。若能韬晦等待时机,外作大智若愚之相,内蓄敢死勇猛之士,结纳贤臣,扶植清议,时机一到,诛一梁冀,只用几个力士便就可以了。可是,他太急了,结果自己丢了命。”康熙听着,不禁微笑颔首。
讲完这一过节儿,算是介绍了作者,接着便略陈帝纪世系,一个一个夹着自己的看法史作了评介。讲到质帝八岁登极时,康熙中忽闪过一丝笑容,双手膝,向前探了探,问:“那不和当今皇上一个模样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