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年来,他在“病中”冷观看,觉得皇上和鳌拜这双方都不好惹。像是两旋风,扩展自己的力量。假若你偶尔接近任何一个旋涡,便觉劲风扑面,有一大的引力拉着你向中心走去。他明白,以自己的份,无论卷到哪一边都将是十分危险的。这两旋风碰到一起,那将是什么结果呢,会不会似龙卷风那样树起屋,把朝政得不堪收拾呢?
魏东亭忙应:“扎——”偷瞧瞧鳌拜,见他并不介意。又“才明个儿就给圣上找来。”鳌拜笑:“才七岁时,就投拜名师习武了,万岁这会才赶着练,怕是迟了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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遏必隆叩了个。待坐在下木凳上抬看时,魏东亭好似一尊护法神挨在康熙后。毓庆调来的狼谭等几个新侍卫也都一个个凸肚目不斜视,十分威武。康熙摇着一把泥金摺扇神态自若地坐在上,显得十分潇洒。这时,就听康熙问:“朕曾打发人去探视你几次,可好些了?”遏必隆脸一红,忙躬回奏:“才犬之疾,多劳圣躬挂念!托主洪福,近日已大好了。”
看着跪在面前这个形容憔悴的人,见他白了须发,瘦骨伶丁,仿佛又老了许多,康熙心里不由得泛起一怜悯同情之:是啊,若是要这遏必隆与鳌拜公然两军相对,恐怕他也会落得个苏克萨哈的下场。目前他肯执中,还是有良心的。怔了半晌,突然发现遏必隆还跪着不动,轻叹了一声说:“起来坐着吧!”
劈一掌,借大假山石顿时裂为二块。
他不敢多想,又忍不住要想。他“病”卧之后,鳌拜和班布尔善来探望过两次;康熙也派熊赐履和魏东亭来两次“视疾”每次人来,都要给他带来新的不安。有时他又觉得自己像是孤一人驾一叶扁舟飘在茫茫天之间,终归有一天会堕无底的源之中。朝中每一件事发生,他都要掰开来、合起来,碎了、再起来掂量。再“病”下去,恐怕真地要病倒了。正在这时,接到了办粮务的差使,他可以堂堂正正地京了,他怎么能不喜呢?
康熙笑:“打仗自然还得你去。朕不过舒散骨而已,哪里来得真的!”
康熙将扇一合袖,笑:“国家有像卿这等勇武的大将,朕可以枕无忧了。”又转对魏东亭:“你去找几个少年,一律都是十六七岁的,陪朕练一练功夫。”
“不!”康熙脸一变,突然说:“你一石粮也不能给吴三桂!”
忙了一夜,第二天他急急忙忙地到乾清辞驾请训。康熙传话来,要在养心殿见他。
遏必隆接了钦差去芜湖的明发诏谕,真是喜望外。忙了一夜,打行李,拨仆妇,雇佣船夫,聘请师爷…他恨不得早一离开北京城,躲开这是非地。
他将“人祸”二字说得山响。遏必隆心中噗噗:像康熙这个岁数,北京人称为“半桩娃”任事不懂。听得人说,康熙整天只知打猎、玩布库游戏,并不大理会朝政,谁料他竟如此熟悉情况,如此明断果决!偷看时,康熙也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,忙答:“圣上所言极是!”“这叫饱汉不知饿汉饥!”康熙:“你这一趟去芜湖。一年之内务要办六百万石粮,由运河秘密调到北方听朕调度。如果运河滞,还要就地筹银募工疏通。”
遏必隆被这诏谕震得上一颤,方启问,便听康熙接着:“他吴三桂缺甚么粮,他自己铸钱,自己煮盐,自己造兵,云贵川黔四省粮秣喂不饱他十几万人?”见遏必隆听得发呆,康熙加重了语气“缺粮的是北京!京、直、山东驻防八旗绿营五十余万,北京连年天灾人祸,饥民遍地,难反而不缺粮!”
康熙:“去芜湖办粮的事,你觉得如何?”
魏东亭瞧得真切,暗自骇然。他早就听人说鳌拜武功卓绝,今日一见,果然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。穆里玛、讷谟站在旁边,虽不便喝彩,却是一脸得意之。看康熙时,仿佛毫不在意,拿着把檀香木扇,兴致地观看。鳌拜练得起,随手从地下抓起两块拳大的鹅卵石“嘿”地用劲一握,石竞应声而碎。这才笑着拍拍手上的灰土慢慢穿衣,笑:“圣上见笑了。”
遏必隆忙答:“此事关系重大,才此去一定办理妥当。”’
遏必隆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