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梁守义一听吓坏了,他一摆手:“慢!”格格一笑踱至于方氏面前,背着手躬说:“老太太,一百万斤就是一万石,一石米五钱计算,值五千两银呢。令公于大人空如洗,嘻——这笔开销,自何而来?守义倒要请教!”
韩却认得这老婆是于成龙的母亲,忙止住了梁守义,说:“这是于大人的堂。…老太太,你有年纪的人了,好生歇着吧,我们不是正在商议办法吗?”
得重加保奏呢!”
老太太义正的言词,从容的举止,大家的风范,一下使几个人都呆住了。他们你看我我看你,不知说什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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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冷笑一声说:“老太太您这话说得大轻巧了吧?不错,粮有,但既不是我的,也不是你儿于成龙的,那是朝廷的皇粮,今年还欠一百万石没来得及运往直隶——”
于方氏打断了他的话接说:“那太好了,正好拿来解救燃眉之急。成龙,你打欠条,既然还有一百万担,那就借粮一百万斤救济灾民,事过即还。”
于方氏听了哈哈大笑,说:“亏你大人名叫‘守义’!岂不闻义之所在,虽有害而不趋避?五千银我还得起,我也不信百姓将来不还钱——请笔墨来,写!”衙役们站在箭楼内外,早听呆了。他们自己家里也早已断了粮,不得有这一声,忙将于成龙的文房四宝端了来。
郭真是武莽,哪里听得于成龙话中有话,笑一声说:“那是,那是。若是万人起哄,兄弟也是鞭长莫及,何况守库兵士都是本地人,要的时候,都不愿下手,真叫人没办法。”
“好,说得好!看来你们这几个的官命比几万百姓的命还值钱呀?”
粮库守备郭真见话不投机,忙来打圆场:“老大太
里屋的于方氏听到这儿,实在忍不住了,拄着拐杖几步来,站在门,满白发巍巍颤颤,朗声说:“十几日光景?你说得轻巧呀。你知十几日断粮会有什么后果吗?那是上千条人命!”
于成氏哼了一声,不但没有退下,反而拉过一条凳坐下,拄着拐杖略一沉思,侃侃言:“女人不当过问政事,我自幼读书岂不明白?但如今为民请命,也顾不得这个规矩。常说匹夫倡,一呼百应,古来教训有多少?一旦激起民变,老婆敢问谁来承担?”
郭真是粮库守备,听了于成龙的话,不安地说:“我们到这里拜会您,也正为这事。城里百姓已经在商议聚众抢粮。不瞒老兄,昨日粮库门已打死了三个闹事刁民…”
梁守义接住话茬儿皱皱眉:“所以我们来,就是想借重你于老兄的威望。这些日我已看,老兄虽遭了事;但仍是众望所归,此地百姓肯听你的。由你老兄面晓谕一下,弹压一下,我想定会收效。过了灾日,朝廷难不来赈济?——也就是十几日的光景吗。”
于成龙冷笑了一声:“咦,既然老百姓闹事,来一个打死一个,来两个打杀一双,何等快!他们既然闹事到库里,正是阁下该,兄弟有什么法?”
众人正议得不可开,猛听局外有人发话,都是一怔。听了这话把梁守义吓了一,回一看,是个穷老婆,却不认识。他断喝一声:“你是谁?这是你说话的地方?你——”
“如今情势,只有开仓赈灾,别无良策!”
过了好大一会儿,韩方回过神来问:“那,依老太太之见呢?”
听完这话,于成龙沉思了一会儿,冷冷说:“梁大人过奖。我本萧然书生来,也愿萧然书生去。梁大人既然未收印,兄弟此时仍是一城守牧。朝廷备粮原为百姓,几位大人都晓得,三日来城里已饿死七十余人。万一激起民变,城内无兵,城外无援,请问谁承担责任,又如何善后?”
台韩职司所在,知事关重大,怕担不了这个责任,断然说:“不行!这粮是军饷,皇上有专旨调拨给施琅军门练兵用的。动了一粒,在座诸公都有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