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已经更,金和尚正坐在庙前的石阶上,望着满天星斗想自己的心事,他心中暗暗发狠,老天爷呀老天爷,你为什么不昼夜不停地下上三年大暴雨,来个洪世界,让九州陆沉,大地翻转,即使把自己淹死在内,也心甘情愿。
“倒不是打坐,今晚不知怎的错过了困,再也睡不着了。先是那边韩刘氏哭得凄惶,后来又见她去黄粱梦镇给吕祖上香。这么晚不见回来,别是了什么事吧?”
“哦,哥俩叫一个名字,有意思。明发诏旨:小于成龙晋升为宁波知府。葛礼的本要严加驳斥!”
这个韩刘氏是个远近有名的能婆,早年丧夫,跟前有一个小儿。可不知为什么儿却得了重病,什么好郎中都给他瞧过,什么珍贵药全用过,可是这病就是治不好,不中用。这位明的老大太也了
康熙盼天晴,有人却在诅咒天晴。他就是康熙十二年腊月在京师聚众谋反,事败逃亡来的假朱三太杨起隆。当年他用二百多条命换得他孤京,原指望能再整旗鼓与朝廷周旋,不料至今夙愿难偿。心中的苦、气、恨,像火一样烧得他秃了,便索用重金购买度牒了家,当了和尚,人们都叫他金和尚。如今,他在邯郸城北丛冢镇的天王庙已隐藏了整整五年。
其实杨起隆并不愁吃、愁穿,他手里有钱。当年,湖南送往京城的六十万两军饷,被他原封不动地劫了下来,就埋在离天王庙不远的一棵老桑树下面,埋了足足一丈八尺。可是后来那块地,被当地的一个能婆韩刘氏买下了,老桑树也划了韩家的后园。表面上看,这倒保险了,可是,金和尚要想挖这批财宝来用,就必须打通关节,走韩家后园。韩刘氏寡妇门第,对金和尚是贵贱不买账,任他找什么理由,也难跨韩家的大门。
东边与丛冢遥遥相对的便是有名的黄粱梦镇。无论丛冢还是黄粱梦,两个名字对他金和尚来说都极不吉利,丛冢,顾名思义,是一片荒坟,黄粱梦更是一场空。照迷信的说法,杨起隆在这里上一枕黄粱梦,醒来却被送了坟墓,多倒霉呀!但杨起隆却并不在乎。一来,在直隶。山东所经营的各香堂已被朝廷消灭殆尽,他又不愿微山湖投靠匪刘铁成;二来他觉得这地名儿能时常提醒自己,就算是卧薪尝胆吧,有像带刺儿的,只要一伸手去抚摸便扎得血,勾起他对悲酸往事的回忆。他在这里住得很安定,在这中原人烟稠密之地,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其貌不扬的金和尚曾过拥有二百万弟,叱咤一时的“钟三郎”香堂总领,是朝廷严旨缉拿的“伪朱三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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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起来的短须对熊赐履:“山东巡抚叫于成龙,清江县令也叫于成龙。他们是不是一家?”熊赐履不知,着吏的索额图说:“是同族兄弟。”
夜更了,一阵寒风过,金和尚打了一个冷战,这才意识到自己坐在邯郸古旁丛冢镇东的天王庙前。朦胧的月光给周围的景镀了一层银。那些不久前发生的事一下变得非常遥远。他听听四周动静,东厢房里一个人睡得正酣,在打呼噜。这人姓,是个京应试的穷举人。西厢房里还住着一个人,是金和尚三年前收的沙弥,俗名于一士,有一铁布衫功,可纵过屋,远可隔岸穿河,因杀了人,官府缉拿,剃发当了金和尚的徒弟。金和尚在江南设的二十几个黑店,伙计们多是他的黑朋友。金和尚正想起回舍,西厢屋门吱呀一声开了。于一士斜披着夹袍来,他走庙,看了看金和尚说:“堂和尚,后半夜了,还打坐?”
康熙说完见众人愕然相顾,问:“怎么,你们不明白是吗?昨晚朕看了葛礼的本,也是气得无可奈何。今天又看了方皓之的保本,还是方某说得对!据此案,清江为所困,十几万饥民困饿城中。于成龙是全城的父母官,能坐看积粮如山而饿死民吗?此谓之仁而清;暂调朝廷存粮,赈济灾民,此谓之忠而明;遵母之命,抗权势令,此谓之孝而直;贤母良臣集于一门,当然应加褒扬,葛礼反而严参,实属昏愦之极!”康熙心事沉重地看了看天,长叹一声说:“久雨必晴,好歹天快晴了吧!此时晴了,今年秋粮就有指望了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