叫:“黄明印,黄明印!”
此刻,明珠已恢复了镇静,淡淡说:“这戏不要在咱们府里演,送到相爷府上。十月二十六是他新婚大喜的日,正用得着。就说是我说的,绝好的戏文,绝好的班,说不定皇上也喜呢——还有,把我那幅宋徽宗的《鹰视图》,还有那一对宣德炉也一并送去,说是恭贺中堂喜结良缘。听明白了没有?”
孔四贞听了不禁一笑,说:“好你个士奇,就是一张巧嘴儿。官了这么大,还来这里拍,我们可没有官爵赏你!”
苏麻喇姑和士奇已经很熟了,虽然觉得他人有油,但天分才学都没说的,而且很健谈,说起话来若悬河,自有一雅情致,所以对他颇有好。听了士奇的奉迎,苏麻喇姑脸上闲过一丝笑容,将手一让,说:“居士,请在那边蒲团上坐——绮云,敬茶!”
“啊!哦——明白了。扎!”
他敢揽下这件泼天的大案,倒不是不怕杀。他从康熙那一阵踌躇中,便知康熙心存犹豫,发火骂人,那是为了敲山震虎。下康熙一心都在军事上,只求国家安定,他决不会悍然不顾大局诛杀大臣。那样,可能会引起朝臣们人人自危,政局不稳的局面。这局面,是康熙绝不愿意看到的。
明珠说的不错,士奇从来不收银。你送他什么端砚、古墨、宋纸、汉瓦、景泰蓝、钧窑磁,他却照收不误。这些东西既雅,又不落受贿的名声。士奇稳坐府中,受了明珠、徐乾学和余国这三个人的价值四万银的古董,外搭一台大戏,他也一并“笑纳”了。又胡写了几张条幅给徐乾学和余国,画了张画儿还给明珠,两下里心照不宣,他士奇要给明珠排优解难了。
一个小尼姑答应着捧了茶来,士奇一边接茶坐了,一边笑:“好香!谢谢大师赏茶!”
可是,这件事也确实不好办。万一他去说合,巧成拙,脚来,那可不是玩儿的。想来想去,终于让他想办法来了,他要借后天自己成婚的机会,把这件事办下来。可是转念一想,康熙虽然说过,要来为自己主婚,可是皇上说话,在大事上,是金玉言,说一不二,小事呢,不过是随说说,过后可能早就忘了。士奇有怕他万一真的忘了,或者说那天有事不能来了,那不全砸了吗?
字画共是三张,一幅中堂画儿非松非竹非梅,也不是麒麟鹿鹤之类的瑞兽珍禽,只有天上一明月,月旁彩周环,下一汛清池,漂一株青萍,伴一技孤标耸的荷,一只细腰的蜂在旁振翅飞。一对条幅,龙飞凤舞,写得更显神。
苏麻喇姑问:“什么风将你这大忙人到这里来?你挟着这么一大卷纸,又是什么东西?”
“四格格您说笑话了,治疗寒之症,不过雕虫小技何足哉!”士奇一边笑回孔四贞的话,一边瞧着苏麻喇姑的气说:“大师的病我瞧着好多了。清静空寂、养德修,此乃佛家义。大师先天带来的气质,什么样的病也会好的,不像我们这些俗人,就是打熬一辈也得不了个正果儿!”
“才在!”黄明印蹑脚儿小心地来,打着千儿说:“相爷…”
为了苏麻喇姑散心方便,康熙听从士奇“医嘱”在畅园专为她修了一座别墅。士奇当下便吩咐打轿前去拜见苏麻喇姑。别墅设在园中首峰下,士奇验牌了禁苑,迤逦行来,但见峰下满是松竹菩提,藤罗桧柏,碧森森,绿油油,柏挂霜,松塔满地,既清静又不似钟粹佛院那样郁闷。士奇缓步走着,远远便见苏麻喇姑和一个女人正在下棋。几个尼姑围在一边观战。士奇常来常往,却认得那妇人叫孔四贞,孔四贞遥见士奇捧着一大卷纸来,笑说:“郎中来了!又要搅得这佛地不清净了!上回我发,谢谢你的药!”
“回大师的话,学生这儿来献丑了。上回大师说到我的字,回去一忙竟忘了。前天突然想起来,趁着酒劲儿写了来,只怕难人大师法。”孔四贞早听说士奇有一笔好书法,便起拿过来在案上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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