丛一把拉了魏东亭便去了。穆里玛气急败坏,喝斥讷谟:“蠢东西,还不快去侍候皇上!”讷谟“扎——”地答应了一声便消失在雨夜之中。
天上的雷响得令人恐怖,闪电时而像幡嫡虬枝,时则如金蛇行空,陡地从云后窜来,将森森的紫禁城照得一片惨白。青砖地上的积被雨打起大片大片的泡儿。哗哗的雨声和不时轰轰作响的霹雳声织在一起,仿佛宇宙间什么都不存在了。
文华殿正门半开,里边烛光闪闪,却不见有许多侍从,只有两排卫士一动不动地站在雨地里。魏东亭踏上丹墀,脱下油衣抖了抖,解下腰刀一并放在廊下,然后一个扎跪,声报:“六品御前侍卫魏东亭觐见圣上!”稍一顿,只听殿内康熙厉声吩咐:“来!”魏东亭闪殿,规定觐见的礼节向康熙行了三跪九叩首大礼,然后抬起来。
康熙端坐受礼,一脸庄重之。熊赐履、索额图跪在一旁,也是一语不发,静听康熙皇帝诏谕。
康熙却先不说话,慢慢地站起来在他们三人之间来回踱步,借着烛光打量匍伏在地上的魏东亭,魏东亭衣服全透了,贴在上,淋下的悄然淌在地下,偶尔一个明闪照在上,正像一只铁铸的蟾蜍。
“魏东亭,朕待你如何?”
听到这话,魏东亭结结实实碰了三个响答:“才包衣贱,数世受恩于朝廷,皇上待臣更有天地厚之恩,才虽肝脑涂地,难报万一!”
“朕有为难之事,”康熙吐了气又问:“你愿冒死为朕办差么?”
“愿!才生当效忠,死当尽节!”
“好!”康熙与索额图换了一下又:“朕知你。索额图、熊赐履也以家命保你可以肝胆相托。”魏东亭看了看毫无表情的熊、索二人,叩答:“此乃帝心错,二位大人的谬荐,才只要有一息尚存、定要竭尽驾钝之力,效命圣上!”
康熙回看了看索额图和熊赐履,二人忙叩首回礼。康熙便回解下上佩剑,郑重他说:“宝刀赠与勇士,愿你不负朕心!”
魏东亭哽咽着答声:“谢恩!”泪下双腮,中涌阵阵酸,堵得一句也说不来。
他伸颤抖着的双手,要接这御赐的宝剑,不料康熙俯一把挽起他,亲自将剑佩于他的腰间,一面问:“你是六品职分,”魏东亭正要回话,康熙已退回原座,大声:“记档!魏东亭宿卫侍从有功,着晋为三等御前带刀侍卫,随朕朝会禁,剑甲不解!”
熊赐履、索额图在旁动得泪夺眶而,伏地称:“万岁!”早有太监捧三等侍卫服翎当场颁赐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