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听了,一笑说:“好!说得好,所以朕并不专重科举,留着纳捐这条路,也算另开才路。明儿再下一谕旨,着各省大员密访人才。也不限于治河,凡懂得天文、地理、数术、历法、音律、书画、诗词、机械的,凡有一技之长的,都要荐给有司养起来,学问,得好也可以来官。靳辅这人,不只是明珠荐过,李光地。陈梦雷二人也曾荐过,也许真能办事。回京见了之后再说吧。”
杰书拍手叹:“人才还怕没有?但会治河的人未必会作八文。从童生秀才慢慢考到举人,从州县官再一步步升迁,待朝廷晓得他会治,一千个里也不定能找一个哩。”
“我是河伯陈天一!”陈潢冷冷说:“这位伤人的有,就让他留在这里,你们快走吧!桃汛一个时辰就到,这里顷刻间就是一片汪洋!”
熊赐履忙稍稍纵跟上了康熙,欠说:“恕臣没有留心,但也无法计算。大抵十数年、三五十年总要改一次,决则几乎年年都有——这是天赐我中华的祸福之源啊!”“对,应该把黄河叫功过之河。功大得无法赏赐,过大得不能惩罚。”康熙言下不胜慨“朕在位期间,即使别的事都平庸无奇,治好这条河,也是功在千秋啊!”康熙的语气很重,熊赐履和杰书都知治河事艰役重,历朝都视为极疼的大事,便不敢轻易接。康熙勒缰缓缓走着,又叹息:“如今看来,最难得的不是将相之才。文治有你们几个在朕边,好吏治民政,百姓不生事就好;打仗嘛,懂陆战的有图海、周培公,赵良栋,蔡毓荣,懂战的有施琅、姚启圣。可懂治河的呢?朕即位以来已换了四任河督,可是没有一个成事的!唉…”
众人回一看,远岸边有个人,一边将手臂平伸去,似在测试风力、风向,又似目测对岸的大堤,一边冲着康熙喊:“喂,说你们哪!你们这十几个阔公不想活了?要看景致,到城里铁塔上去!”
铁镇坐落省城开封东北二十余里外,历来是个屡修屡决常遭灾的地方。不知何年何代,人们集钱临河铸了一重逾万斤的铁来镇,因而此地名叫“铁镇”不过,这铁并没能镇住患。康熙十六年秋,大堤又决,堤外数千顷良田已成了荒凉的大沙滩。
的决地铁镇。
提到李光地和陈梦雷,众人谁也没敢言声。这二人都是康熙九年的士,又是同乡好友,如今却翻了脸。当年,陈梦雷奉了皇上的密旨,打平南王耿忠内线,约定了,把情报送给在家居丧的李光地。可是,自从耿忠竖旗谋反,李光地的所有奏折,从没提这陈梦雷一个字。是陈梦雷甘心从贼呢,还是李光地从中捣鬼昧了陈梦雷的功劳呢?这事儿,就他俩人知,旁人谁也说不清。后来,耿忠终于消灭了,陈梦雷也作为“从贼要犯”被押解京,关了刑大牢。刑也过了堂,问陈梦雷为什么要谋反,陈梦雷回答得很脆:说是奉了皇上的密旨。刑堂官一听傻脸了,总不能传皇上来对质吧,案没法儿往下问,一直拖在那儿。陈梦雷在狱中气愤不过,写了《告城隍书》和《与李光地绝书)传了来。一时风行天下,轰动朝野。俩人这场钦命官司愈越发打得不可开。连康熙也是似信似疑不知如何决断才好。今天,康熙提到他俩,不觉心中又是一阵烦恼,便跃登上一座沙丘,远远地眺望着黄河神。
日值辰时,昏黄的太懒洋洋地悬在中天,偶尔还能见到被埋在沙丘里的房。
熊赐履苦笑:“圣心如此仁慈,上苍必定保佑,请主不必过于焦虑。昨日邸报说,靳辅已经上路,且让他试试看吧。”
康熙听见这话,反而下了,过来问:“你
武丹是咱们非常熟悉的犟驴,以前和魏东亭一起作侍卫,后来改名叫武丹。他原是关东贼,生最为野,一开便伤人。穆煦慌忙上前制止。他打量了一这个测试风力的汉,笑问:“大哥,既然这里不能呆,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呢?”
康熙后的御前侍卫武丹见此人如此无礼,双将肚一夹跃上前去,用鞭指着那人大声吼起来了:“你是什么人,得着爷们?”
康熙骑着,嘴绷着,眯着遥望远滔滔的黄河,对熊赐履说:“熊东园,你是读遍廿一史的了,晓得这条河决过多少次改多少次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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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,远传来一声喊:“你们是什么的,还不快到那边镇上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