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,难安溪李家没人?”靳辅到十分诧异。
这少妇柔声温言,淡淡几句话,倒把靳辅得一愣,赶解释:“不不不,请不要误会。我们并没有疑你的意思,如果你真的冒认官亲,怎敢和我同去见光地?”封志仁早叫过人来,吩咐收拾房屋,安排茶饭,又叫人上街给夫人购置衣裳。
秀芝咽着,已是泪襟袖,只矜持着没有放声“有的…他们…他们不肯认亲…”
封志仁留心一看,这两兄弟一样的个,一样的装束,一样的相貌,大约七八岁的模样,看上去是一对孪生兄弟,便问:“在下封志仁。恕无礼,不敢动问李太太何以沦落至此?”
“这又是一桩难为人的事。”待秀芝他们去,靳辅长吁了一气,对封志仁笑:“福建李家既不认她,李光地认不认,还在两可之间。这里边怕有不便明说的事儿呢!”
用罢晚饭,天已黑定了,靳辅穿一件绦红袍,也不褂,与封志仁一同来到天井。遥见黄粱梦一带灯火辉煌,映得半边天通红光亮,便问:“志仁,你赶考多次从此路过,前明晃晃的,是什么去?”
“仗没打完,太平盛境已经显来了。”靳辅的心情畅快了些“只要不打仗,复兴快得很!志仁,你瞧见没有?这里还有洋货店,那
封志仁用扇敲着手背,沉:“这件事在下早就若观火了。这位李秀芝既然不是李光地的原夫人,一定是个青楼女。李光地在居丧丁忧期间,居然与她有私情,而且生下了儿,这‘学’先生的假面就不攻自破了。只可怜这位李夫人还要护着他不肯明说,唉!”
秀芝圈一红,欠说:“我们母三个变卖家产,从杭州到福建安溪,投亲不着,又千里跋涉到这里。听说靳大人就要京,想请携带我们到北京见见光地…我倒还勉能支撑得住,两个孩实在是走不动了…”说着,泪早已籁籁落下。
隔了一日,靳辅便带了封志仁和秀芝母三人起程了。因黄河淤沙早断了漕运路,坐船见是不成的,便沿黄河北岸逆行向西,顺便沿途查看河情。过了开封向北折,直隶境内。靳辅等不邯郸城,径直来到黄粱梦镇北的驿站落脚。
“大人,这话不问也罢。您如果疑我冒认官亲,就请治罪;如果信我就带我京!如果不肯带,也就罢了。欠您这杯之情,来日叫光地还你就是。”说着便要起。
靳辅一呆,暮然间一不祥的预袭上心,说:“其实居丧不谨之罪还在其次,抛弃骨,为父不慈,更属丑闻。如果张扬去,一旦皇上知了,定要拿他革职问罪。可是李光地如今炙手可,等着上书房,岂肯认这母三人,担这两大罪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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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所当然,贱妾不是光地的正…”说着将茶递给左手的孩,颤声说:“兴,你喝,再给弟弟…”那孩端过茶只喝了小半便递给右手的孩,:“兴国,你喝…”兴国大概渴极了,接过来便喝了个底朝天。
二人边聊边走,不大一会儿光景就到了黄粱梦,果然闹非凡。庙里庙外上千支火烛,几百缸海灯燃着的灯捻,照得四周通明。一队队跷有扮八仙的,有扮观音、孙悟空、猪八戒的,也有演唱西厢、牡丹亭之类故事的。六台大戏,东西两厢各三台,对着唱,锣鼓打得急雨敲棚一般。爆仗、起火炮乒乓响,本听不清台上唱的是什么。戏台下人群涌来推去。什么卖瓜的,卖麻糖、酥油茶的,卖酒小吃的,一摊摊,一簇簇,应有尽有。摆卦卜爻。测字算命的先生亮着嗓门,可着劲儿声喊叫…封志仁不无慨地说:“中丞,看来孔夫是不能和太上老君、如来佛比呀!曲阜祭孔我也见过,哪里有这样的排场,这样的闹!”
封志仁突然一笑,说:“东翁太多虑了,我倒以为这是奇货可居。你若在北京替李大人悄悄掩饰过去,这个人情怕要比一万银还值钱。东翁,李光地可是索额图中堂最得意的足啊!”靳辅了“嗯,老封,你的话有理。既然如此,咱们就把他们带上。”
“什么?”靳辅和封志仁迅速换了一下目光,李光地家乃福建名门望族,怎么会这样没理?靳辅沉了一下,终于问:“两位少公今年几岁了,怎么会生在杭州?”
封志仁未及答话,驿站看门的门更在旁笑:“抚台大人,您要明儿就走,小的劝爷去瞧瞧。那份闹天下少有!明儿四月四,黄粱梦赛神,光戏台就搭起六座。”
靳辅笑着,对封志仁:“陪我走走,权作消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