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大的自鸣钟都摆上柜台了——魏东亭真是个有办法的人!”
“那是,”封志仁笑“我亲见过,从海关运去的是绸缎、茶叶、瓷,返回的船上堆的那银,海啦!”
说着,二人便蜇后庙,在神碑廊中就着烛光沿细看前人题词。有颂扬神的,也有祈福求的,还有抒发志向。牢的。靳辅看着看着,说:“哦,这个陈潢的诗倒有趣,字也颇有风致——陈潢,这个名字好熟,再也想不起是何许人了!”
封志仁摇着扇沉半晌,说:“东翁,陈潢就是陈天一嘛!钱塘陈守中的弟弟。因八字缺,从小家中不禁他玩,竟成了材!中丞想必忘了,你读过他的《扬编),不是击节称赏来着?”
靳辅叹:“哦,原来是他!只恨不得一见。”
话没落间,后忽然有人说:“不才在此,二位先生有何见教?”
靳辅和封志仁吃了一惊,回看时,只见灯光烛影之中,一个黑瘦的汉,面带笑容立在那里,虽然其貌不扬,两只睛却是炯炯有神。靳辅连忙笑着说:“好啊,踏破铁鞋无觅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原来足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先生。实不相瞒,在下就是靳辅,如今奉旨京,将受命治河总督之职。久闻陈先生治河有术,渴望一见,今日邂逅相识,三生有幸,敢请移步,同至驿站一叙如何?”
陈潢从开封回到黄粱梦已经三天了,可是他却不敢到丛冢韩家去。他知,阿秀就住在韩家。这位公主那不顾一切的痴情,他真有无法对付,可是不去又不行。为什么呢,上次告辞得匆忙,把自己的一本《河防述要)的文稿忘在韩家了。那上面凝聚着他考查河情十几年的心血呀!正在犹豫之时,无意中遇到靳辅,靳辅将要升任河督的消息,陈潢早听说了。此时又见靳辅如此谦恭,更觉得兴,哪有不愿之理呢。便兴兴地和靳辅、封志仁一回到了驿站。
清茶一杯,素一盘摆在桌上,靳辅和陈潢坐在桌两旁,靳辅开便问:“陈先生,当今天圣明,把治河看成第一要务,久闻先生学贯古今,不知何以教我?”
陈潢很激动地看着靳辅说:“中丞大人,听说您要把河督府从济宁迁至清江,愚以为,就凭这一,您就比历任河督的见识要得多。自康熙元年以来,黄河几乎年年决,历来的河督只知用大禹治的老办法,结果,河床年年淤沙,越集越多,竟然闹到乘四溃,不复归河的局面,肆于淮河、运河之间,堵潜运。历任河督空有治河之心却无治河之术,只知清沙排淤,每年耗费千万人力,百万黄金,可是,汛期一到,立刻化为乌有。足见他们学术不,虑事不周,不能察黄河患之病。”
听此论,靳辅和封志仁不停地,陈潢所说,确实令人耳目一新,靳辅为朝廷大员,谋事更远一些“嗯,陈先生之意,确有理,不过,河督们也有他的难。历来,朝野上下,对治河都是急功近利,慢慢治理,很难符合圣意。因为京师粮供应,全靠槽运,运河不通不行啊!”“哎,这有何难,边治黄,边治漕嘛!若照以往的老办法,一味开宽河,这黄河的泥沙,清了又淤,淤了再清,一万年也清不完!”
“啊!那,依先生之见,应当如何呢?”
陈潢把手一摆:“四个字,束堤冲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