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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、直陈潢忍心拒公主 痴阿秀han泪
新任治河总督靳辅,带着封志仁和陈潢来到丛冢镇韩老太太家。坐谈不久,韩老太太就向靳辅提chu了陈潢和阿秀的事:
“靳大人,我shen边有个姑娘,今年二十岁了。相貌嘛,虽不是画儿上画的,人前tou很瞧得过了——想借你这封疆大吏的脸面,为她和陈先生保个媒…你肯应承吗?”
靳辅高兴得呵呵大笑“如此好事,有什么不肯应承的?这个保山——”他的话未完,陈潢忙拦住dao:“靳大人你且吃酒,这事要从长计议…”
封志仁见陈潢红着脸岔话儿,在旁笑dao:“天一,莫非因令兄不在,不敢自作主张。有靳中丞在,伯什么?——你饱读诗书,岂不闻‘mei人香草,皆君子之所好’?范文正公以天下之忧乐为怀,在《碧云天》词儿里不也说什么‘酒入愁chang,化作相思泪’!”
封志仁摇tou晃脑引经据典正说得得意,突然阿秀挑帘chu来,默默站到众人的面前,一下子,大伙全愣住了。
阿秀今日的打扮真有点令人目眩神摇。只见她上shen着一件宝蓝se大袖衫,杏黄坎肩儿上,斑斑点点错落有致地绣着摘枝儿梅。下shen着一件一绿到底的百褶裙。tou上珠结翠绕,刘海似烟,两只水灵灵的大yan左顾右盼,把众人都看愣了。陈潢低着tou不敢仰视,却听阿秀淡淡一笑,对陈潢说:“陈大哥你能想着回到这里,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。”
陈潢忙立起shen来,shen施一礼:“陈潢拜见汗格格!”
这一声儿,叫得靳辅和封志仁全傻了yan,酒都化作冷汗淌了chu来。阿秀yan眶中的泪打着转转,笑谓靳辅dao:“靳大人,你用不着吃惊,我就是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的女儿,宝日龙梅!”
靳辅一yan不眨地看着阿秀。土谢图王女失踪的消息他早从熊赐履chu1听说了。这样的打扮。这样的言谈,突然chu现在这里,便是zuo梦也想不到的。靳辅怔了半晌,示意封志仁关了堂门,小心翼翼地问:“啊,您就是土谢图汗格格…但不知有何凭证?”
阿秀略一沉思,便近前伸chu臂腕“请靳大人验看!”靳辅小心上前看时,却见一方龙形玺文,两行满蒙合bi的小字,用丹砂刺在臂上,不由摇了摇tou,为什么?他看不懂。
陈潢轻声dao:“我认识,这上面写着‘天子大汗圣命土谢图汗世守喀尔喀bu’。”待陈潢翻译完了,阿秀又站起shen来,从腰间解下摈榔荷se,撕开里儿,取chu一块血迹斑斑的黄绫绢。扇面大的绢幅上密密麻麻全是汉文,详述喀尔喀三bu之luan和被葛尔丹倾覆的情形,请朝廷早发天兵消灭叛臣…下面盖着朱印:“御赐土谢图之宝”
靳辅脸se惨白,躬shen离座:“失敬得很!老伯母请扶格格坐了,容我大礼参拜!”
阿秀yan泪像串珠儿般落下,也不揩拭,任情由它淌着,颤声说dao:“不必了。葛尔丹抢我土地,杀我子民,只是给朝廷上了一dao贺表,皇上就默许了他称王称汗。皇上和朝廷已忘掉了我!格格二字再不要提起。如今我是连陈先生都pei不上的乞丐,一个没人关心的弱女子…”
听了这话,陈潢像被钢针猛地扎了一下,脸se纸一般苍白,躬shen说dao:“格格言重了,我…”
靳辅叹息一声:“唉!格格有所不知,我此番进京,蒙皇上三次召见,两次都说到喀尔喀之事。如今国家正在东南用兵,不能兼顾西北,只好和葛尔丹虚与周旋。说起这事,皇上十分gan慨,要我数年之内,治好黄河,确保潜运,以备运粮急用,等打下台湾,即挥师西域。准葛尔及蒙古诸藩不同于朝鲜、琉球和南洋诸国,数千年皆我中华天朝版上,岂容葛尔丹逆臣擅自割据?”
“你说的是…真的?”
“岂敢妄言?”靳辅慢慢立起shen来,压低了嗓音dao“…皇上已密谕机枢要臣草拟西征图略。今冬明chun间,皇上还将北巡奉天,联络漠南诸蒙,商议大计——”说到这里,他突然住了口,想起事涉绝密,康熙至嘱“法不传六耳”gan到自己为了抚wei阿秀,已经说得太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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