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儿双昏,实在不是故意的,求大老爷开恩。”
“哦,你不要再说了,这件事本来稀松平常,不告亦可。但叶秀才不能容你,我就是可怜你亦无可奈何呀。说吧,你是愿打还是愿罚?”
“打…怎样?罚…怎样?”
“打,二十小板,罚呢?磕一百个赔罪,由你挑。叶振秋,你可愿意?”
“哦,哦,既是台大人断了,就便宜他这一回!”
“‘黄苦瓜’,你想好了没有?”
“小人老了,还要养家,挨不得打…小人…认罚。”
“那好,搬一张椅,请叶秀才坐了受礼!”
叶振秋大咧咧地坐了,黄老汉颤巍巍地跪在一旁一个一个地叩。看着这情景,陈潢心里突然一阵难过。他想起这老汉步履蹒跚地到工地去送,每次见了陈潢,都用糙得像树一样的手捧过大碗请他喝,如今老汉当众受辱,自己为座上客,却连句讨情话也不敢说!唉,惭愧呀!
磕到第七十个时,于成龙突然倒了一冷气,说:“哎,慢着!本方才少问了一句,叶振秋,你是文秀才呢,还是武秀才?”
叶振秋忙起回答:“回大人话,学生是武秀才。”
“哎呀,我竟有失计较了!给文秀才赔礼应该叩一百,武秀才嘛,叩五十便足数了。‘黄苦瓜’,别磕了,你起来,你已经磕过了数!”
叶振秋很觉扫兴,懒懒向上一揖,不情愿地说:“学生告辞了。”
“什么?告辞?你就这么走不行啊?”
叶振秋莫名其妙地看着据案稳座的于成龙,问:“观察老爷还有何吩咐?”
“没什么吩咐。欠债还债,欠还。你欠这‘黄苦瓜’二十个响,如何料理?”
于成龙此言既,满堂衙役面面相觑。陈潢也瞪大了:这事还有个“如何料理”的?叶秀才先是一愣,突然醒悟过来,脸腾的红了,脖上青暴起,霍霍,着脯问:“依着老爷的意思,难要我这个黉门秀才给这个臭挑粪的磕?”
“哎,这算你说对了。你给他磕还二十个,各自完事。我还有客人等着办事呢!”
这秀才是武的,一上火便骂上了:“的,你好大的胆!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是什么底!告诉你,我夫是葛制台——”
于成龙然大怒“啪”的将案一拍,抓起火签便扔了下去:“放肆!本先革了你秀才,再治你咆哮公堂辱骂长官之罪。二十个你一定得还!”
叶振秋撇嘴儿一笑,扬着脸看了看瘦骨鳞峋的于成龙,冷笑一声:“大爷我要是不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