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案被压了下去。皇上没有兴大狱杀人,却叫李光地拟了圣旨,飞传送福建前线,向台湾兵的事。
远在福州的师提督施琅,接到了康熙皇上督促用兵的诏书。诏书中要施琅与姚启圣商议一下,下是否可以兵台湾,如果不行,那么什么时候用兵最为有利,商议之后,即刻回奏。施琅接了这个圣旨,不敢耽搁,便坐了轿,直奔姚启圣的总督衙门。
在清朝初年,提督一职为正二品,比总督低着一级。可是施琅这个师提督是以钦差份驻防在此,而且圣上有旨,命姚启圣的人,统归施琅调遣。姚启圣不敢托大,听说施琅来了,便率领着将军赖塔,率全城文武迎至东门。施琅也不谦让,即命各官散去,带着总兵陈蟒、魏明来到大堂上,圣旨开读已毕,便展了海舆图,福建的这两位最军政长官共谋攻取台湾的方略。
听施琅大致介绍了敌我双方军事情形之后,姚启圣捻着胡须,慢吞吞说:“施公,原定先取澎湖的方略是不错的。不过那时郑经还没有死,台湾政局尚属稳定,所以得步步为营,先打澎湖。如今郑经病死,他的儿们相互残杀,全岛兵权,已落旁人之手。刘国轩带着重兵驻守澎湖,其实也有避祸的味。我军不如避实就虚,乘现在北风正大时绕过澎湖,直取台湾本土,一鼓破之。这样,驻扎在澎湖的刘国轩退维谷,必会不战而降!”
施琅一言不发听完了姚启圣的话,沉思了一下,笑着说:“启圣兄,你的话有理、,若倒退回去五年,‘三藩’狼烟未息,主上命我下海打仗,我也要这样想。现在海内安定,以倾国之力取台湾,便不能走这步险棋,而抛弃全胜之。数百里风滔之险,不是件容易事,万一台湾本土之战稍有不利,中间横着的澎湖便是我们全军葬之地!所以兄弟以为应以不变应万变,不台湾形势如何,攻下澎湖,台湾便不战自,这才是万全之策。”
“照你这么说,我们就得等着南风了?那最早也得等今年夏秋。”
“对。”
“施军门可曾想过,夏季海战风险更大!如澎湖一战不利,台湾内消除,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。”
照康熙以前的旨意,姚启圣在施琅军中的职责是宣军士。二人相时间长了,时日多了,施琅知这老认理不认人,便微微一笑说:“启圣兄放心,为将之人不识天文,不辨风候,怎敢在海上打仗?夏季是季风,以南风最多,倒是冬之风最难预料。我练军五六年,郑家的兵我也当过,他们那两下也还知。取了澎湖,便扼住了敌军咽,他若负隅顽抗,我就派大兵舰泊在台湾港,重炮轰击。另奇兵分袭南路和北路。哼,台湾那几万兵,分散数百里海域岛屿,还要守本土,不难各个击破!”
他俩在这儿争论不休,那位将军赖塔却一直没有搭话。他坐在施琅的对面,一只手搭在椅背后,连帽也没;一条发辫顺脑后直溜下来,刚剃过的和油光光的脸,酒坛似的闪着亮光。他抚了一把刚刚修饰过的八字髭须、嘻嘻一笑说:“二位说完了吗?下官说句不怕得罪你们的话,你们似乎连皇上的圣旨都没读懂!”
施琅为人严肃庄重,又一向看重军纪,很看不惯赖塔这样懒散随便的模样。施琅偏过来问:“哦?大人有何见?”姚启圣撅着胡扭转了脸,只鼻里哼了一声,瞅也不瞅赖塔。
赖塔拿起康熙的廷寄谕旨,笑了笑,说:“皇上旨里说的多明白。依我看这台湾的事啊,没准就了!你们寻思,如果定要取台湾,何必还要问‘可否兵’?”他添了添有发的嘴,站起来一利的京腔,晃着脑袋又:“咱们臣的得善圣心!要我说嘛,脆老实回奏,台湾暂不宜取,皇上也省心了。咱们呢,也省了多少无益的事儿!”说罢便伸懒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