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三阿哥胤祥心中一惊:好家伙,这些盐商可真不得了。县令放走的人,他们竟然还敢私下里再抓起来,照样送官治罪。想到这儿,他冷笑一声说:“何亦非,我告诉你,施世纶断过的案,你们谁都不能再,更不准翻案。实话对你说,施世纶是你十三爷我的门下,也是四爷的学生。你掂量掂量吧!”
四阿哥猛地醒过神来:“啊?哦——上午去河工上看了看,下午去了方苞家。唉!这个方苞,生是跟着名世吃了大亏。名世写了一本书叫《南山集》,其中一篇“咏黑牡丹”的诗中有两句话:‘夺朱非正,异也称王。’你看,这不明明是低毁我大清的反叛之言吗?所以,父皇一怒之下,将名世逮京去杀了。方苞是海内闻名的学者,可他不该为这书写了序,结果,也牵连去,实在是可惜呀。今儿下午我去他家,见已被查封抄家了。家里一百多人,全给锁在一间屋里。这大天,怎么受得了,已经死了好几人了。幸亏带人来抄家的是我门下的年羹尧将军。我告诉他,不准待方家眷属。佛以慈悲为怀,不能伤害无辜啊!”胤祥知,这位四哥虔诚信佛,面虽冷而心善。便笑着说:“四哥,那,咱们回去在父皇面前保奏一下方苞如何?”
“哎——事情不那么简单。方苞是知名学者,海内人望,又一向刚正不阿,不依附小人、权贵,这才得罪了盐商任三公。这个任三公的父亲任伯安,在京城里很有路,一下就到了老八那里。我们如果也手,恐怕不大妥当…”
康熙皇上一共有二十多个儿,老二是死了的皇后赫舍里氏所生,所以立了太。大阿哥当然不服,其他阿哥也心怀不满,便各自结党。在这些皇中,只有老三、老四和老十三,是被公认的“太党”的人。其中,最有震慑力量的,就是这个四阿哥胤祯。他办事稳重、严厉,又厌恶奉承。朝中大臣们,不敢得罪他,可也不敢结他,便送他一个外号“冷面王”对他是敬鬼神而远之。此刻,胤祥见四哥又在想心事,不由问:“四哥,你今儿个一天都在河工上吗?”
四阿哥胤祯早听见他们谈话了,特别是听到十三弟胡诌八扯地说什么施世纶是他的门下,又是自己的学生,觉得有些好笑。心说,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学生?便走过来打断了何亦非的话:“何亦非,我看你这个藩台当的窝,也当的昏聩。你知吗,十三爷也是钦差。怎么,我们哥俩的面还保不下几个百姓,这小事你也不了主吗?”
一听这话,何亦非为难了:“是是是。施世纶是个清,才知,并不想难为他。可是刚才四爷待过了,河工的一百多万两银,得向盐商们去要。他们抓几个私盐贩,小事一桩。如果连这面都不给他们,恐怕…”
何亦非诺诺连声地走了。四阿哥这才笑着对胤祥说:“十三弟,这施世纶是靖海侯施琅的儿,你什么时候收他了门下,他又在哪里拜我当老师的?”
下官还没来得及问,等问过了再行发落。”
见四哥来帮忙,十三阿哥胤祥更得意了,他笑嘻嘻地说:“老何呀老何,听见四爷的话了吗?施世纶和我们哥俩有关系,他放了的人,你再捉回来,不是扫了我和四爷的面吗?盐商们若是不服、闹事,你们的火大是什么用的。去吧,去吧,回家脱了这狗,洗个澡,凉快凉快。好好想想,掂量一下哪轻,哪重。照我的吩咐办,了事,到北京去找四爷,或是找我十三爷都行。快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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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…四哥呀,你不知。小弟我的威望不足,镇不住人,才借你的煞气吓唬何亦非的。”说着,便把今天在县衙里看施世纶断案的事,向四哥学了一遍。直说得四阿哥也开怀大笑:“好好好,真是有其父必有其。施琅当年率兵征服台湾的时候,连大学士李光地的账都不买,还差杀了福建将军赖塔。他养的这个儿,又是这么古怪。唉!盐政是朝廷的一大弊端啊。其实平民百姓肩挑背扛的卖上几十斤盐,又有何妨呢?坏就坏在这些大盐商手里。施世纶这样置还是对的。”四阿哥胤祯说着说着,陷了沉思。胤祥知四哥的脾气,他是个冷人儿,平时就默默地想心事,说话不多,但句句中肯。十三爷也不说话了。
胤祯说的“老八”就是康熙的第八个儿胤禩。这个人不但相貌生得英俊,而且温文尔雅,风倜傥,待人和善,讨好,在朝野上下,最有人缘。他是太党的死敌,也是阿哥党的首领。太胤礽,生懦弱、多疑。康熙虽然疼他,却又对他不满意。这些年,康熙皇上有意要历练太和几位皇阿哥的本事,很多重大事情都给他去办。有一次因调兵饷的事儿,太办得拖拖拉拉,皇上斥责了太几句。可是这位太爷却心中不服,拿大臣们气,是当众责打了平郡王纳尔苏十鞭。太与亲王,虽有君臣名分,可是当众责打,不给亲王留一面,也太过分了。为此,康熙皇上很不兴。这个太啊,说不定哪天会犯什么大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