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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周纪五(3/10)

,以兼兆民者也。庄宗既灭梁,海内震动,湖南氏遣希范贡,庄宗曰:“比闻氏之业,终为郁所夺。今有儿如此,郁岂能得之哉?”郁,氏之良佐也。希范兄希声闻庄宗言,卒矫其父命而杀之,此乃市商贾之所为,岂帝王之哉!盖庄宗善战者也,故能以弱晋胜梁,既得之,曾不数年,外内离叛,置无所。诚由知用兵之术,不知为天下之故也。世宗以信令御群臣,以正义责诸国,王环以不降受赏,刘仁赡以守蒙褒,严续以尽忠获存,蜀兵以反覆就诛,冯以失节被弃,张以私恩见疏。江南未服,则亲犯矢石,期于必克,既服,则之如,推诚尽言,为之远虑。其宏规大度,岂得与庄宗同日语哉!《书》曰:“无偏无党,王。”又曰:“大畏其力,小怀其德。”世宗近之矣!

辛巳,建雄节度使杨廷璋奏北汉,降堡寨一十三。

癸未,立皇后符氏,宣懿皇后之女弟也。

立皇宗训为梁王,领左卫上将军,宗让为燕王,领左骁卫上将军。

相枢密使魏仁浦,议者以仁浦不由科第,不可为相。上曰:“自古用文武才略为辅佐,岂尽由科第邪!”己丑,加王溥门下侍郎,与范质皆参知枢密院事。以仁浦为中书侍郎、同平章事,枢密使如故。仁浦虽权要而能谦谨,上严急,近职有忤旨者,仁浦多引罪归己以救之,所全活什七八。故虽起刀笔吏,致位宰相,时人不以为忝。又以宣徽南院使吴延祚为左骁卫上将军,充枢密使。加归德节度使、侍卫亲军都虞候韩通、镇宁节度使兼殿前都检张永德并同平章事,仍以通充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;以太祖皇帝兼殿前都检。

上尝问大臣可为相者于兵尚书张昭,昭荐李涛。上愕然曰:“涛轻薄无大臣,朕问相而卿首荐之,何也?”对曰:“陛下所责者细行也,臣所举者大节也。昔晋祖之世,张彦泽杀不辜,涛累疏请诛之,以为不杀必为国患;汉隐帝之世,涛亦上疏请解先帝兵权。夫国家安危未形而能见之,此真宰相也,臣是以荐之。”上曰:“卿言甚善且至公,然如涛者,终不可置之中书。”涛喜诙谐,不修边幅,与弟澣俱以文学著名,虽甚友,而多谑狼,无长幼,上以是薄之。上以翰林学士单父王著幕府旧僚,屡相之,以其嗜酒无检而罢。

癸巳,大渐,召范质等受顾命。上曰:“王著籓邸故人,朕若不起,当相之。”质等,相谓曰:“著终日游醉乡,岂堪为相!慎毋此言。”是日,上殂。

上在籓,多务韬晦,及即位,破平之寇,人始服其英武。其御军,号令严明,人莫敢犯,攻城对敌,矢石落其左右,人皆失,而上略不动容。应机决策,人意表。又勤于为治,百司簿籍,过目无所忘。发擿伏,聪察如神。闲暇则召儒者读前史,商榷大义。不好丝竹珍玩之,常言太祖养成王峻、王殷之恶,致君臣之分不终,故群臣有过则面质责之,服则赦之,有功则厚赏之。文武参用,各尽其能,人无不畏其明而怀其惠,故能破敌广地,所向无前。然用法太严,群臣职事小有不举,往往置之极刑,虽素有才声名,无所开宥,寻亦悔之,末年浸宽。登遐之日,远迩哀慕焉。

甲午,宣遗诏,命梁王宗训即皇帝位,生七年矣。

秋,七月,壬戌,以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李重领淮南节度使,副都指挥使韩通领天平节度使,太祖皇帝领归德节度使。以山南东节度使、同平章事向拱为西京留守。庚申,加拱兼侍中。拱,即向训也,避恭帝名改焉。

丙寅,大赦。

唐主以金陵去周境才隔一,洪州险固居上游,集群臣议徙都之。群臣多不徙,惟枢密副使、给事中唐镐劝之,乃命经营豫章为都城之制。

唐自淮上用兵及割江北,臣事于周,岁时贡献,府藏空竭,钱益少,价腾贵。礼侍郎钟谟请铸大钱,一当五十。中书舍人韩熙载请铸铁钱。唐主始皆不从,谟陈请不已,乃从之。是月,始铸当十大钱,文曰“永通泉货”,又铸当二钱,文曰“唐国通宝”,与开元钱并行。

八月,戊,蜀主以李昊领武信节度使,右补阙李起上言:“故事,宰相无领方镇者。”蜀主曰:“昊家多冗费,以厚禄优之耳。”起,邛州人,婞直,李昊尝语之曰:“以之才,苟能慎默,当为翰林学士。”起曰:“俟无,乃不言耳。”

庚寅,立皇弟宗让为曹王,更名熙让;熙谨为纪王,熙诲为蕲王。

九月,丙午,唐太弘冀卒,有司引浙西之功,谥曰武宣。句容尉全椒张洎上言:“太之德,主于孝敬,今谥以武功,非所以防微而慎德也。”乃更谥曰文献,擢洎为上元尉。

唐礼侍郎、知尚书省事钟谟数奉使周,传世宗命于唐主,世宗及唐主皆厚待之,恃此骄横于其国,三省之事皆预焉。文献太总朝政,谟求兼东官不得,乃荐其所善阎式为司议郎,掌百司关启。李德明之死也,唐镐预其谋,谟闻镐受赇,尝面诘之,镐甚惧。谟与天威都虞候张峦善,数于弘第屏人语至夜分,镐谮诸唐主曰:“谟与峦气类不同,而过相亲狎,谟屡使上国,峦北人,恐其有异谋。”又言:“永通大钱民多盗铸,犯法者众。”及文献太卒,唐主方其母弟郑王从嘉,谟尝与纪公从善同奉使于周,相厚善,言于唐主曰:“从嘉德轻志懦,又酷信释氏,非人主才。从善果敢凝重,宜为嗣。”唐主由是怒。寻徙从嘉为吴王、尚书令、知政事,居东。冬,十月,谟请令张峦以所兵巡徼都城。唐主乃下诏暴谟侵官之罪,贬国司业,饶州,贬张峦为宣州副使,未几,皆杀之。废永通钱。

十一月,壬寅朔,葬睿武孝文皇帝于庆陵,庙号世宗。

南汉主以中书舍人钟允章,籓府旧僚,擢为尚书右丞、参政事,甚委任之。允章请诛法者数人以正纲纪,南汉主不能从,宦官闻而恶之。南汉主将祀圜丘,前三日,允章帅礼官登坛,四顾指挥设神位,内侍监许彦真望之曰:“此谋反也!”即带剑登坛,允章叱之。彦真驰,告允章于郊祀日作。南汉主曰:“朕待允章厚,岂有此邪!”玉清使龚澄枢、内侍监李托等共证之,以彦真言为然,乃收允章,系章楼下,命宦者与礼尚书薛用丕杂治之。用丕素与允章善,告以必不免,允章执用丕手泣曰:“老夫今日犹机上耳,分为仇人所烹。但恨邕、昌幼,不知吾冤,及其长也,公为我语之。”彦真闻之,骂曰:“反贼使其报仇邪!”复白南汉主曰:“允章与二共登坛,潜有所祷。”俱斩之。自是宦官益横。李托,封州人也,辛亥,南汉主祀圜丘,大赦。未几,以龚澄枢为左龙虎观军容使、内太师,军国之事皆取决焉。凡群臣有才能及士状或僧可与谈者,皆先下蚕室,然后得,亦有自以求者,亦有免死而者,由是宦者近二万人。贵显用事之人,大抵皆宦者也,谓士人为门外人,不得预事,卒以此亡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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