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见有两个人,一个是熊赐履大人,还有一个躲在烛影后边,恍恍惚惚的。”穆里玛:“你就在这守着,不信他们不打这儿过!我去禀告中堂。”
讷谟里答应“是”待穆里玛一去,便带了众人到乾清门东的几间房里躲雨去了。他并不是累,也不是怕冷,一是心里生气,二是他也实在怕再见到方才那二位大臣——方才他行刺康熙时,就曾瞧见熊赐履和魏东亭来,才急中生智,解下油衣给康熙披上的。闪电下,魏东亭的那副架势至今还在他前晃动。他实在怕再见到他们。
约莫一个时辰后,雨小一了,穆里玛走来唤他:“走吧,中堂在家里等着回话呢!”讷谟说:“他们还没过去嘛。”穆里玛不耐烦他说:“不用等了。中堂已经知都是谁了!”
回到鳌府,鳌拜、班布尔善,济世、本得,葛褚哈、泰必图、阿思哈等人正在后厅里坐着,有的捧着茶杯吃茶,有的拿着烟袋烟,满厅里云雾缭绕。
见他叔侄来,相互换了一下,仍是鳌拜先开了:“这么大雨,皇上召见姓魏的,说了些什么啊?”
穆里玛回看讷谟。讷谟心里七上八下的,停了好一阵才回:“没什么大事,好象说因他从驾有功,升迁为二等侍卫…”
鳌拜到有些意外,便又追了一句:“他们别的没讲什么?”讷谟摇: 听不清楚,不像有什么大不了的事。”鳌拜:“嗯,你们也坐下吧。”
班布尔善捧着烟袋摇:“这事一定与中堂有关。”他笑了笑,扫视一屋里的人,接着“咱们倒不妨来揣一下,黑天没日,叫上熊赐履、索额图召见一个包衣才,老三也实在大煞费心思了。”
一句“老三”叫了,座中人无不变貌失,连鳌拜也觉得很不习惯。讷谟惊骇之余,反倒舒了一气,他今晚在文华殿前行刺康熙,并未得到鳌拜的首肯,实在是当时条件太好,灵机一动陡起的杀心,并未思及后果。现在班布尔善的一句“老三”,他便明白,这也不过是迟早要发生的事。宽之余又到奇怪,这班布尔善自己便是皇室宗亲,皇帝完了,他有什么好,何苦也泡在这命攸关的事儿里?
见众人并无反应,班布尔善索放肆他讲起来:“自古致危之有三,中堂而备之,如不早作打算…”
“老兄,”济世放下鼻烟壶,欠说:“请其详。”
班布尔善见鳌拜一声不响,专心聆听,便接着:“功盖天下者不赏——并不是不想赏,实在是无可赏,只好赐死;威震其主者危——其实只要内心相安,也就可以不危。臣而主弱,就难得相容了;权过造比者不祥——是遭了造化的忌,权柄越过了主,主便要除掉你。”
旁坐的泰必图暗暗佩服:“这老儿读过几本书,肚里有货儿。”却也被他这句话吓得狂几下,脱而问:“难就没有解救之法?”
“有啊,”班布尔善冷笑一声“解兵权,散余财,辞官爵,返故里,可保为富家翁。”
“这只能保得一时,”济世摇“过不上一年半载,不知哪一位大老爷兴起,列你几条罪状,不死也得放到乌里雅苏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