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胜利尽可以付诸冥冥。还是该像穆萨一样，背过去，清淡胜利，在山野里躺下来，在贫瘠的土地上，在没有浮华倾轧的人群中闭上睛。怪不得数不清的诗篇都咏叹说，在命定的一隅安息，才是本质的追求。

在欧洲，在西班牙一侧，关于陀里格的故事妇孺皆知，但你可能听不到穆萨。这是因为少了一整。而在非洲一侧，在洛哥的沿海地方，海峡连同两岸是被人们看一的。人们不仅同时看见了两座山，还同时想着陀里格和穆萨。

他们一北一南，被滔滔大海包围又隔断，他们各自雄踞于一个大洲的端，化作了岩石之峰，各自被山海拥。陀里格山峻峭，穆萨山沉稳雄浑。陀里格山夺人目，穆萨山潜苍茫。他们隔着大海峡，相离相望，不求聚首，如一对严父虎。

海峽两侧，矗立的岛影都在引诱，使我想非非。

第一章两海之聚第4节海（1）

再说海。

在休达，听一个能说利阿拉伯语的西班牙朋友说，当年，统帅穆萨有一个心思——区区武功并不是他的本意，来到这里，他是想寻找《古兰经》记载的“两海汇之地”这个朋友原是一个六十年代左派青年，在走过了漫长的路以后，他选择了一个穆斯林的生存方式，而且选择了丽的小城休达居住。

也许是我们对海峡的兴趣，引诱得他动了情。

你前的不仅仅是一海峡。要知，它非同小可，它有神圣的意味。它是两海之聚啊，对对，我知在第几章。你不用急，我很快就把《古兰经》的原文为你找来。两海就是地中海和大西洋，两海相汇，那个相汇的地就在这儿。每天推开窗看见直布罗陀，我都到激动。你以为穆萨只是一个武夫吗？不，他要实现一个理想！…住在这里以后，我常常到，自己距离理想近了。因为我每天都在想，世界就是在这里连接和隔断的，那么我该些什么呢？…

他指着近在前的直布罗陀。你看，穆萨最后找到了这里。他的言行可惜没有记载下来。走到这儿那一天，他发现自己找到了两海之聚。这是穆萨心灵的愿望，这件事对他来说，比占领西班牙重大得多！

雨下大了。但是海面上光影撩。从黑云裂隙的一缕光，把远远的直布罗陀照得棱角明亮。你看，难你不觉得那座山很奇怪么？那片劈海石，怎么别没有这么奇怪的石山？从罗人到阿拉伯人，谁来到这里，都觉得这里的地理太神秘。它早超越了地理。它是不可思议的！哈哈，怎么会不神秘呢，因为它本就不是一座岛，更不是一座山。它是造主特意特造的，为两海相汇的地，特别降示的标志！…

我听得了迷。这样的思路，烈地染了我。海峡只不过是一衣带，海峡不可能成为阻碍。这个朋友说得对，若它只有一地理的重要，它的意义就太单薄了。

——不过该补充一句：在海峡西的丹吉尔，人们的地理观和休达有些差别。

依据丹吉尔人的解释，《古兰经》所讲的两海汇，应该在丹吉尔西山上、大西洋与海峡汇的一个岩里。那个岩是旅游名胜，但是导游书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明。我想和人谈，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谈话伙伴。游人在岩里都默默寻觅，我不知他们是否都在思索关于两海之聚的题目。那个岩周围的山岗上参差生着松树，山古老得可以上搠罗时代。在那个山里，大西洋和地中海相击相撞，海半黄半绿。

从海面上，透过雨雾，用望远镜看去，那座岩矗立海上，海峡被一斩为二。这里是海峡的最窄，只有十几公里宽。峽东指着沉的地中海，峽西渐渐变宽，通向浩淼的大西洋。镜里岩山的最前面有一个台阶，上面隐约可见一座白建筑。

那天我正坐在渡船上。望远镜里，白建筑旁边，模糊可辨一座孤立的白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