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该学得闭上,就能看见它荒芜的风景,脸颊到风的拂。还必须喜青绿的油橄榄树林——它是那么可;没有它,安达卢西亚就是一片荒漠。它起伏无限满山遍野的、稀疏而神秘的青绿,调和了被太晒裂的褐原。它是农民的庄稼,是最大的油田。至今在西餐桌上,橄榄油仍是调味品之王。应该知原濒临地中海,但是气候酷。在整个安达卢西亚的南方大地上,山沟壑,错纵横。
尤其要知这片土地与阿拉伯近在咫尺。所以,我猜能上溯文明开始的古代——从那时起,走私贩就在通上奔波,倒卖海峡内外的走俏货;剪径的盗就在山里隐没,使神秘的龙达自古名。
站在龙达,或者站在直布罗陀旁边的阿尔赫西拉斯港,我时时忆起《龙达的走私贩和他的情妇》。
那是小说书页里收的一张G-多莱的铜版画,正巧给《卡尔曼》图。队内蒙的时候,同学蔡的家里有一整整五十本《译文》杂志,他把它带到了草原。于是它就破旧、残缺、最终纷失殆尽了;它以自己的消失,丰富了也陪伴了我们逐草而居的年轻时代。
如今想来,它陪伴的是我们懵懂的青想象。多少年以后,一次我和朋友,讲到当年读过的《卡尔曼》和那张《龙达的走私贩和他的情妇》。没想到那朋友找到了《译文》,复印了那幅铜版画,把它送给了我。她好像送回来一个——被我丢失了的年轻幻想。
于是记忆回到了边。再往后,我的兴致全都附着在那张使人中毒的画上,画的古风和魅力使我对小说一时淡忘了。那是傅雷的译本吗?记忆中特别烈的几句话和我手的人文版傅译不同。比如“直布罗陀是全世界恶的渊薮,每走十步就能听见十不同的语言”;比如唐-何说:“我杀你的情人,杀得手都酸了。”
北方来的斯克小伙,就在这片烈的土地上,打发了他的一生。
先是在维利亚;他被一朵鲜红的康乃馨击中了脑门,于是他扔掉了皇上发给的军装,蛇街、灯街、跟着他命中的冤家,一步步地上了一条不归路。我没有找到蛇街,虽然旧城到都是蜿蜒的窄巷。应该位于瓜达尔基维尔大河岸上的、喧闹着四五百女工的维利亚烟厂也不可考了;一个教堂被替充数,当了歌剧《卡门》拍成更通俗的电影时的场景。顺便说一句,我一直觉得那歌剧和小说不能相提并论,我也不喜卡门这个译名。
只是那条他们共度销魂之夜的灯街不能消失,影般的卡尔曼曾在一间小石屋里疯狂地舞蹈。那也是一幅G-多莱的铜版画——小酒馆里人影摇曳,一个丽的吉卜赛女郎,正痴醉地在一张木桌上。在我看来,它仅次于尔方塔、也是维利亚的象征。兴的是,如同神在微笑一样,正巧我住的小旅馆也挨着一个几步方圆的小广场,它的西班牙语名字里好像也有个字是“luz”灯或光。
然后就是龙达、科尔多瓦等等地方了。当然若是细说这些历史名城,座座都有各自的典故,但是梅里避开了上述城市的最呛鼻的气息,比如醒目的尔文明气息。我当然不可能扔了它们只迷着一本小说——所以在维利亚或科尔多瓦的时候,我的思路常常离开了《卡尔曼》。而等我从考古访旧中回来,又琢磨起这对我影响最大的小说时,它们便无一例外,又都化成了迷路巷、都市暗,都变成了斯克和吉卜赛没的绿林。
我翻着小说,也跟着安达卢西亚纵。